表演学院 周扬
初进校园
刚进校的时候,每天瞧着一杆子师兄师姐从身边擦肩而过,他们中的某些人都已经小有知名度了,我们在心生羡慕的同时,也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捉摸着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迎头赶上。那时觉得最有成就的功课就是每天把校徽擦得裎亮,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口上,就像多年前别着大红花的"三八劳动红旗手"一样,趾高气昂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当时我们还嫌校徽尺寸太小,恨不得挂块横幅,让所有人都知道咱是电影学院的。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可笑,但是也可以理解自己刚考进表演学院的那种自豪心情。
其实,在校园里,谁也没把我们当明星看,除了我们自己。尽管很多人都说我们表演学院的如何如何眼高于顶,不爱搭理人,其实他们是没看到大一时导演系的同学们是什么样,这些未来的大导演们清一色的鸭舌帽、工装卡其裤,见人都用"嗯"来打招呼,显得心里特有底--一部戏可只有一个导演啊!更绝的是摄影系,不少是以墨镜视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成天有色眼镜下的大千世界是什么样的?而美术系师兄们最标准的形象就是剃一方胡,手里通常夹一根烟……嘿嘿,这是玩笑,当然不是每个同学都是这么脸谱化的。
表演学院的老师们和学生们的关系都非常的好,我们的班主任是王劲松老师,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面慈心善",他拍过不少戏,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在表演课的学习上,他一路和我们摸爬滚打在一起,在生活中更是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们。而我和他的熟悉是由一个馒头引发的。当时我们全班正在小剧场排演节目,我身为队长,白天一整天都在四处联系、借器材,一口饭都顾不上吃,于是趁领导发言时,我偷偷跑到食堂买了个馒头。当我啃着馒头回来的时候,剧场里正因为节目排演不畅而乌云压顶,王老师正想逮个管事儿的却四下寻不着人。于是我立刻被扣上了无组织无纪律的帽子,我只得双脚并拢,眼神朝下地杵在那一动不动,听王老师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讲"。倔强的我虽然委屈,也没有为自己分辩。当然,事后我们的沟通非常有效,我和王老师由此成了更好的朋友。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是因为错怪了我而感到愧疚,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常表关心。呵呵,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晨功苦读
在表演学院的学习是非常紧张、忙碌、充实的。何以证明呢?且看我们在表演学院的学习生活吧。
冬天的一大早,不管气温多低,其他系的同学们还在大睡特睡,而我们表演学院的这一帮就得睡眼惺忪地"被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出来,裹起厚厚的大衣,漫步在操场、草坪和学院的各个角落,和大公鸡们争打鸣--它在东方"喔喔喔",我们在操场"哼哼哈",美其名曰"练声训练"。这就是我们表演学院特有的晨功。哎……可怜我们成天顶着黑眼圈,暗自想,这样的起早贪黑何时才是个头啊?到了真正开始上戏的时候,在片场一开机时才发觉这样的训练实在是很派得上用场。比如,怎么样才能把一句吵闹的话说得既愤慨又不破音;再比如,怎样念内心独白才能不让观众觉得这些话不是出于一个自言自语的蠢蛋……这些都全靠我们大清早的练声训练了。
排大戏也是我们学习的重要内容。表演学院的各个班级除了平常的小品作业、观察生活练习之外,每学期末都要排一场大戏。这是对我们日常学习的一次检验,大家都把演出看作是面向全院师生的学习汇报,非常投入,非常重视。为排大戏,我们都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排练,经常在一起磨戏到半夜。声、台、形、表各组的老师们都对我们悉心指点。记得刚开始演戏的时候,大家都是凭着以往的生活经历和情绪去演,把发生过的情感带到戏剧中,但这样的移情往往是吃力不讨好;要不然就是情绪老不来,老师在一旁急得猛跺脚;要不就是情感决堤,崩溃得一塌糊涂。老师对我们说,单靠自身的能量爆发去塑造角色的演员是个性演员,这样的演员只能塑造某一个类型和本身性格接近的角色,而不能称为称职的演员。演员的"入戏"并不单靠感性的宣泄,还要靠冷静的理性分析,一点一滴去剖析所演人物身处的环境和内在性格的关系,通过思考来把人物进行还原。通过一步一步这样的训练,我们逐步学会了分析角色,学会了在舞台上和摄影机面前也能不自觉地保持着对饰演人物的审视。
通过表演学习,我还努力扳掉了我的一个毛病。由于自小学舞,我养成了表达自己时喜欢配合肢体动作的习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如果手不跟着比划比划就好像没说清楚似的,同学们老是笑我像个牵线木偶,嘴动手也动。这对表现人物未必是件坏事,但是在表演中可能就是个麻烦的事,首先不是每个角色都有这样的习惯吧,再其次,外部动作的丰富不光是我所习惯的比比划划,更需要的是内心情绪的表达,要能够有意识地给不同的心理活动配以不同的形体动作,否则演出来就显得很假,镜头感觉不真诚。所以,在上表演课和形体课的时候,老师强调我们要具有形体感知控制力,也就是演员对自身形体动作的感受、支配和控制的能力,要我们善于控制自己的不符合剧中人物需要的形体特征和动作习惯,要能够真实地体现角色的形体感觉,这对我可真是对症下药啊!我努力学习为人物设计形体动作,让这个形体动作能够反映角色的性格,体现人物的情绪,让人物形象更鲜明。经过不断的训练和实践,慢慢地,我惊喜地发现,我驾驭角色的能力大大提高了,从原来本色的表演转变为理解和分析角色,在创造角色时,注意控制自己的一些特点,而是根据角色的特征来设计形体、动作的表现,这是我们表演学习中最大的收获。
在学院的系统学习终于让我获得了施展的机会。最近,我参加了《越王勾践》剧组,并扮演剧中的西施,这使我有幸和著名的黄健中导演及鲍国安、陈宝国、尤勇等优秀的演员一起合作。能够得到这次机会是我努力学习、积累的结果。二年级时我参加了张艺谋导演的在雅典奥运会闭幕式亮相的《茉莉花》表演,是我们电影学院的7个"奥运宝贝"之一。为了那次演出,中央民族大学民乐系教授给我们强化训练了三四个月的琵琶演奏。这次演《越王勾践》,我所受的琵琶演奏的训练就派上了用场,原来剧中的西施弹古琴,现在就全部改为弹琵琶了,而且量还很大。导演还看中了我的舞蹈功底,这也和剧中关于西施的剧情很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