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类、音乐类、体育类、编导类统考,表演类(舞蹈)艺考刚刚结束,微博上一位考生的真实表白就是艺考生的生活状态:“我们住在简陋的小屋,来自不同地域。不是在辅导,就是在辅导的路上;不是在艺考,就是在赶赴艺考的路上……”持续升温的“艺考热”带动培训市场的利益齿轮高速旋转,这中间有着怎样的乱象?
艺考热高烧不退
孟万娇今年19岁,是来自定西的一名艺考生,她在兰州参加艺考培训已经3个年头了。每到寒暑假,她都会和同学坐长途车到兰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兰州得到优秀老师的指导而顺利考上大学。孟万娇说,她所在的学校和她一样参加艺考的学生有90多个,每个班的艺考生占到20%左右。如此高比例的艺考生,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文化课成绩差,所以选择艺考的“捷径”实现大学梦,真正喜欢和热爱艺术的考生不多。据了解,今年全省高考艺术类报名人数共计26193人,比去年增加1582人,其中美术类12702人,音乐类5305人,表演类2493人,编导类5692人,艺考“高烧”不退。
艺考生宿舍拥挤不堪
画室内挤满了学生 本版文图首席记者于永昭实习生王新睿杨薇
为何艺考如此受青睐?“曲线”上大学、成就“明星梦”等是重要诱因。不少学生坦言,艺考是进入高等学府的“捷径”,他们就是冲艺考对文化课要求低来的。还有不少学生希望通过艺考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黑画室”遍地开花
随着全艺考生云集兰州,各种大大小小的培训班应运而生。近年来,安宁大学城、铁路局、雁滩小炮楼等处的“画室”、“琴行”、“提高班”、“冲刺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些高校的毕业生或在读生租上一间房子,购置画板画纸等设备,请来高中时的任课老师,培训班就算办起来了。据了解,业内将这种培训班称为“黑画室”。
近日,记者来到西北师大附近看到,各类培训班的海报杂乱无章地贴在大街小巷,一些小餐馆、小卖部的门口都贴着艺考培训的招生简章。看到一家美术用品店内摆放了几摞不同画室的招生简介,记者问店老板:“我能不能拿两张?”店老板说:“你赶快拿走,我这里都放不下了。”随后,记者按照招生简章来到位于附近一栋小炮楼内的“艺魂美术培训”画室。记者走上二楼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十多名学生正在两间约十平方米的房间里作画。“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位老师模样的男子问。“她来兰州参加艺考,想在最后阶段冲刺一下。”听到和记者同行的实习生小杨是来学画画的,这位老师热情推荐他的画室。这位老师称,在这里培训一个月的学费是1800元,每周休息一日,食宿自理,如果一次性交六个月的学费,就能优惠一个月。记者环顾画室,发现硬件设施非常简陋,狭小的房间十分拥挤,也没有任何证件。
艺考生缺乏监管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由于“黑画室”、“冲刺班”不提供住宿,外地来兰的艺考生们只能自己解决食宿,租住廉价的小炮楼往往就成了他们的必选。小炮楼里只有一张床、没暖气的房子房租每月200元左右。艺考生们大多选择同居,这些只有十七八岁的孩子远离父母,在人生地不熟的兰州用所谓的“爱情”排除孤单和寂寞。一位美术培训老师直言不讳地说:“同居的现象很普遍。这都是课外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在雁滩新村,记者在一位考生的带领下走进一间艺考生租住的宿舍。记者看到,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成了灶台,液化气罐和锅碗随意地摆放在地上。素描、水粉画和辅导材料贴满了整整一面墙壁,两幅脚架、画板画箱和纸张摆放在角落里,只有这一点才看得出这是美术考生的房间。“这是一对小情侣的房子,考完试两人出去逛街了。”旁边的房东称。
艺考“高烧”不退,各类培训班遍地开花,为了抢夺生源,各种中介机构与培训班之间存在怎样的交易?庞大的艺考生群体参加各类培训班、冲刺班,据估算每年可为全省带来5个亿的消费。在这一惊人数字的背后,有怎样的利益链条?艺考生的前途如何成为了“黑中介”的“钱途”?
考生成商品被买来卖去
据了解,不少无证培训学校根本就不具备培训资格,只是打着培训学校的幌子行代理招生之实。这些所谓的招生机构在找来几名学生后,直接“送”给正规培训学校,从中赚取介绍费。
兰州方圆美术学校的窦国荣对买卖考生现象十分痛恨。他说,每年,一些地县的老师都主动找到他要给他卖考生,并且要求四六分。“方圆美术学校每月学费1200元,介绍考生的老师要每个月每个学生提成480元。介绍10多个考生,他们就要抽取2万多元。”窦国荣拒绝与“黑中介”老师合作买卖学生,因为他的培训画室规模大,不愁生源,可以与“黑中介”抗衡,但是一些偏小的画室则生存困难。“现在的房租也很高,近两年,安宁很多小画室就因为无力高价买考生,最终倒闭了。”
为了证实窦国荣的说法,记者暗访了多家画室。听到记者是美术老师,带着一批学生要参加今年的考试,想找一个学校进行考前培训,这些画室纷纷热情回应,除了自夸师资和升学率之外,均称“回扣好商量”,提出“四六开”甚至“五五分”。
艺考高消费全省一年5个亿
西北师大和兰州城市学院是艺考生的主要考点和培训基地,学校家属楼也就成了艺考生最好的落脚点,家属区出现了很多艺考生楼。在西北师大一栋旧家属楼,记者见到了张丽霞,她来自陇西一中。记者看到,60平方米的两室一小厅里摆满了高低床,房间了住了20名考生。
去年9月,刚上高三的张丽霞就来到兰州接受强化培训。至今学习半年多,已经花了3万多元。张丽霞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去年9月至今,她在画室交培优费9000多元,春节前她又报了一个文化课冲刺班,学费5800元。从今年1月起,她参加不同学校的校考,报名费3600元,还有笔、水彩、画板等共花去1000多元。而她的生活费、住宿费加起来,半年也得8000元。这个19岁的姑娘来自农村,她的高额学费全靠父亲在镇子上做小生意,为了供她上艺考培训班,家里已债台高筑。记者采访多位同学了解到,从高二到高三的两年时间,美术类艺考生平均要花费4万元,音乐舞蹈类的艺考生花费更是令人咋舌,有同学说:“听一节专业老师的小提琴指导课,最普通的也得500到800元,一周两到三节课,半年听课费最低也得2.5万元。”
针对全省艺考生的消费,窦国荣算了一笔账:今年高考艺术类报名人数共计26193人,如果每个考生平均一年花费2万元,那么全省艺考生一年将会产生高达5个亿的消费。
黑中介“包过录”要价3万到15万
几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李老师就帮人替考过一次,得到了5000元的替考费,最终考生顺利进入了兰州某大学。李老师说,“近几年替考的现象不见了,更普遍的是一些中介变本加厉地将部分过线名额买下来,然后高价向考生贩卖,也就是"包过录"。”
3月7日,记者看到某报纸上有一则“艺考包录”的广告信息。随后,记者拨通了广告上张老师的电话。张老师说,他们包过的科目有美术、音乐、表演、播音主持、广播编导专业,并且声称他已经干了12年,“没问题”。记者问:“有没有能过的学校?”“后天有一个考试的,3万可以搞定,是南昌×大学。”张老师直截了当地说。“这个学校不太好啊,有没有一本可以包过的?”“一本的已经考完试了,有点困难,不过10万就能搞定。”张老师劝记者具体细节当面再谈。
“包过录”是真的吗?记者调查发现,几乎80%以上的学生都知道“包过录”,有的同学甚至说,他们身边就有考生花钱买过了专业考试。记者了解到,“包过录”的黑中介从中牟取暴利,一些名校“包过录”明码标价15万元,三本类学校标价3万元,至于其中的真假,考生称难以辨别。